当冬日的余寒尚未散尽,东亚的天空却已然显露出新一轮波谲云诡。《日本经济新闻》透露,日本首相石破茂结束了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会晤,踏上回国的航程;归国后不久,便似乎转而将目光投向辽阔的东海之畔,暗自筹划一场可能于今年上半年展开的访华之旅。
石破茂曾在与特朗普的会谈中抽出珍贵的时间,讨论中国日渐凸显的海洋战略与所谓“经济胁迫”问题。双方在联合声明中写下了“强烈反对任何试图在东海改变现状的行为”,无论是对日本海洋权益的捍卫,抑或是对东亚整体格局的关注,这番表态都带着美国对华强硬政策的投影。如今,中美在关税与供应链等议题上针锋相对,一番“你来我往”激烈上演。特朗普政府内对华鹰派的声音颇为洪亮,从国务卿鲁比奥所谓“中国是最强大、最危险的敌人”一言中,也不难看出这股浪潮之势。在这样的氛围下,日本的对华外交又岂能不步步谨慎、慎终如始?
日本向来以日美同盟为战略支柱,然而在区域事务中,日本与中国也打出了“战略互惠关系”的旗帜。如此两面兼顾、左右逢源,固然意味着多重考量:既要在美国对华遏制的结构中扮演重要角色,也希望同中国稳步推进经贸合作与地缘安全对话。石破茂显然深谙其间平衡的重要性。2025年至2029年是特朗普的2.0任期,中美势将出现更多博弈与暗流。日本唯有保持灵动的外交手腕,才能避免在中美夹缝中变得被动。
自上任首相以来,石破茂已在不同场合与中国领导人会晤:2024年10月在老挝与中国总理会谈,11月又在秘鲁与中国国家主席碰面;2024年12月,日本外相也时隔近两年再度访华,种种迹象昭示着中日高层互动的频密。新一年春天的脚步刚起,中国外交部长又将在三月末奔赴东京,出席中日韩外长会谈,这意味着中日韩领导人会议蓄势待发,为中国总理年内访日做好铺垫。与此同时,日本自民党与公明党干事长年初时联袂访华,也从中方那里带回了“欢迎石破茂上半年访华”的信息。若真成行,便是自2019年安倍晋三因中日韩领导人会议之机访华以来,日本首相的第一次正式访华。
细看日本政府在日美首脑会谈后的动作,部分意图正是为了摸清美国对华政策的走向,以便在与中国的外交对策上做出相应调整。一方面,日本笃定与美国的防务纽带,不会在根基上动摇;另一方面,东京并不愿看到美国与中国撇开日本,在关键议题上私下交涉。东亚地区形势错综,台湾、朝鲜、俄罗斯等因素交织,如何在其中拿捏分寸,是摆在石破茂面前的现实考验。正因如此,他在谈及对美对华关系时直言,“这并不是简单地把两端放在天平上衡量”,而是“包含俄罗斯和朝鲜的动向,局势愈发复杂”。
从排核处理水到大米、牛肉进口,再到延长面向中国富裕阶层的旅游签证期限,日中之间的“破冰”动作看似温暖,实则牵涉两国深层次的利益交织。尤其在福岛核电站处理水排海议题上,中方与日本达成了一定时间表,准备分阶段恢复日本水产品进口,对于两国民间交流也是一大利好。更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国家最高领导人访日的邀请话题时隐时现,如果能顺利推进,不仅会促进双方互信,也可能成为东亚局势的“定海神针”。不过,钓鱼岛(日本称尖阁诸岛)的领海争端,以及依然在中国境内被拘留的日本人等问题,也时刻提醒人们,中日关系绝非一帆风顺,敏感点云集。
在外交天平上,日本一面要巩固日美同盟,以应对可能的地区动荡,另一面又要在中美争锋之中找准机遇,为日本的经济和安全谋求最大回旋空间。对中国而言,或许也借着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开端释放善意,以在大国角力中争取更多的主动。
倘若石破茂的访华之旅成真,这场旅程绝非浮光掠影。它既是两国首脑对话的舞台,也承载着日本在中美之间艰难找寻平衡的深层期许。至于它是否能为东亚带来一派和煦春风,抑或只能在激流之中暂觅浅滩,仍需拭目以待。
深冬渐远,东风欲来。一如融雪消退般,尘封的分歧若能在善意与对话中慢慢化解,或许东亚也能找到一条更加稳健的道路;但若只在冷硬的竞争中反复徘徊,一张潜在冲突的阴影仍会笼罩在湛蓝海面之上。东亚未来的走向,如同石破茂此番访华的步伐,既潜藏波涛汹涌,也蕴含新的生机与可能。正所谓潮起潮落,终有跫音。人们不禁期许,那一步上岸的足音,能为这片海域带来更多的和平与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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