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蒋 丰

离任，并不是开个座谈会，吃点茶点，说上一番依依不舍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在日本，政府官员或者说高官离任，都要搞一个像模像样的仪式。10月3日上午，记者在日本防卫省参加了副大臣渡边周的离任仪式，不仅对日本高官离任仪式有了自己的感受，对日本防卫省乃至于日本自卫队也有了新的观察、新的认识。

今年50岁的渡边周，2011年9月出任日本民主党政权野田佳彦内阁的防卫副大臣。短短一年多时间，他的上司——防卫大臣换了三位——一川保夫、田中直纪、森本敏。本来，更换一川保夫的时候，有人提名让渡边周“由副转正”，升任防卫大臣。但是，“泥鳅首相”野田佳彦有自己的考虑，让渡边周没有能够成为正部级干部。

还应该提及的是，渡边周和前原诚司是“铁哥们儿”，当年一起作为 “推荐人”力助野田佳彦当选为民主党党首。他本人还担任“检证慰安妇问题和南京事件真实性之会”的会长，参加了“为守卫日本领土而行动议员联盟”、“为守卫国家主权和国益而行动议员联盟”、“慎重考虑永驻外国人地方参政权学习会”等。渡边周可以称得上是日本民主党里面的“保守派人物”。

10月3日上午9点半，身穿西服的日本防卫省副大臣渡边周首先在军乐队的乐曲中来到防卫省大院内的“殉职慰灵碑”前，先是鞠躬致敬，后是和一名女兵一起献上花篮，接着是自己站在碑前再默哀。整个“慰灵碑鲜花”仪式也就是十分钟，但其间表现出来的那种对逝者的尊重、对“军魂”的敬仰，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日本富士电视台解说委员能势伸之在《防卫省》一书中指出：“不能说战后的自卫队与战前的日本军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在参加完渡边周“慰灵碑献花”仪式后，记者在碑旁旁边的小路上看见几块石碑。一块上面写着“杉本元帅、吉本大将自决之地”，一块上面写着“陆军大臣、陆军大将阿南惟几荼毗之迹”。从这里，可以看到日本防卫省与战前日本军队的血脉关系。

此外，日本防卫省大院内还有1977年3月树立的“全陆军航空部队、陆军航空本部、陆军航空总监部碑”。在这块“主碑”的后面，有“陆军航空碑奉赞会”树立的“镇魂副碑”，上面嵌刻着2200多名当年在战争中“殉职”的航空官兵的名字。这些人，在亚洲国家的民众看来就是“侵略者”，在日本人看来就是“英雄”。

再一拐弯，记者又看见小小的“雄健神社”。它的规模不大，但始建于1921年，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19代校长与仓中将创建的。日本战败的时候，为了防止美国占领军把这座神社没收了，就悄悄把它迁入靖国神社内。2000年，将其作为“祈念碑”管理起来。究其原因，是因为它祭祀陆军士官学校的“战病死者”。

上午10点一刻，在日本防卫省A栋大楼前的“仪仗广场”，记者目睹了防卫副大臣渡边周参加的“荣誉礼仪式”。防卫省几乎所有高官都到现场，我所认识的防卫大学校长国分良成先生也在其中。渡边周登上检阅台，在军乐声中行注目礼，然后在仪仗队队长的陪同下检阅仪仗队。“别了，防卫省”，他或许在心中这样说着。

最动人的场面是“荣誉礼”结束后，防卫省所有穿着军装和便装的人员都汇聚在道路两旁，夹道欢送卸任的渡边周。他们有的持续保持敬礼的姿势，有的热情鼓掌送行。分手之际，又一束鲜花被送了上来。渡边周显得有些激动，回首向欢送的人们说着什么。但是，那话音几乎都被军乐队的演奏声淹没了……

日本防卫省，一个每年拥有4兆日元预算政府军事部门，一个管理着23万人的军事组织，在送别一位卸任副大臣时，竟要举行如此看似简单实际具有深意的仪式，不能不让人想得更多更多……目睹着渡边周的轿车驶出防卫省大院、转入“靖国大街”的时候，我想说：爱好和平的人们啊，不要小看日本军队的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