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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谈廿四史(92):不把鲜花和掌声都送给伍举与苏从
——读《史记》卷四十《楚世家》随笔
作者:蒋丰  来源:日本新华侨报  发布时间:8/6/2020 5:03:24 PM
 

翻开司马迁《史记》卷四十《楚世家》,我的脑海里就情不自禁地出现了那句“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的话语。这句话,是褒还是贬,每个人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在不同的语境下,也可以有不同的辨认。而司马迁告诉我们,“楚之先祖出自帝颛顼高阳。高阳者,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看看,湖北人是中华民族始祖黄帝的正宗后代啊!写到这里,我又对湖北人肃然起敬。

具有“红色基因”的楚国,也有叛逆的性格。当周王室衰微的时候,楚国有了跳跃式的发展,他的首领熊渠借口“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一般地方都耻于被称为是“蛮夷”,楚国却甘心认领“蛮夷”,其目的是为了“脱中”,立自己的长子做了“句亶王”。特别是在进入烽火连天的春秋时代后,当各个诸侯国的统治者还在拘泥于旧制自称为“公”的时候,熊通更是不听周王室的调遣,“自尊”为“武王”,也就是楚武王。当楚武王带着军队攻打随国的时候,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这到底是叫板,还是崛起,我不敢轻易下结论,却也让我对湖北人的性格有了一个历史性的了解。

楚庄王也是一位奇葩的人物。他“即位三年,不出号令,日夜为乐”,显然是一位荒淫的君主。他还断然下令,国中“有敢谏者死无赦!”暴露出一位专制君主的蛮横嘴脸。但是,中国历史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想封人的嘴是封不住的!伍举步入朝中进谏的时候,看见楚庄王居然“左抱郑姬,右抱越女,坐钟鼓之间。”充满智慧的伍举采取讲故事的方式发问:“有一只鸟,三年不飞不鸣,这到底是什么鸟?”楚庄王好像完成脑筋急转弯的题目一样回答说:“这种鸟三年不飞则已,一飞就要冲上天空;这种鸟三年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胆魄。”显然,楚庄王心中还是有想法的。

想法有了,但是那种情色的诱惑也是难以拒绝的。楚庄王“居数月,淫益甚”。这个时候,又一位舍身为国的臣下苏从勇敢地站出来冒死进谏。楚庄王十分不解地问他:“你就没有看到我下达的那条法令?”苏从沉稳地回答说:“杀身以明君,臣之愿也!”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何等的情怀、何等的信念!

还好,楚庄王自此“乃罢淫乐,听政,所诛者数百人,所进者数百人,任伍举、苏从以政,国人大说”,楚国从此走上改革开放强盛称霸的道路。

我还是要讲,不要把鲜花和掌声都送给伍举与苏从这样敢于“犯颜直谏”的人,那样会让后世的知识精英产生错觉甚至误判。如果没有楚庄王的幡然悔悟识大局,如果没有楚庄王的果敢毅然改革行,多少个伍举与苏从都是没有用的。(2020年7月7日写于东京“乐丰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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