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义伟担任日本首相后，虽然被外界视为基本沿袭安倍晋三路线，但也在努力描出自己的“菅”笔画，其中“脱碳社会”就是其重要招牌之一。早在去年的施政演说上，菅义伟就将2050年前实现脱碳社会作为言及的9大课题之一，且内容最为丰富，引发社会内外强烈关注。甚至有分析认为，关乎经济、产业、环保各个链条的脱碳目标更是菅义伟追求长期执政的“铺路石”。

不过，脱碳社会虽然是菅义伟的浓墨重彩之笔，但绝不是他的独来之笔。欧美国家发起的“碳边界调整机制”（CBAM）伴随美国拜登政府也高调抛出“脱碳化”而进一步活跃。国际社会脱碳化进程的进一步加快，并未让日本感到兴奋，而更多的是危机感。对于希望借用打造脱碳社会在全球政治管理和经济秩序制定的舞台获取更多话语权的日本而言，想做“领头羊”，还得直面“三座大山”。

一是来自欧美主导的“CBAM”机制。欧美高度重视这一机制，就连不按套路出牌的特朗普政权其实也在终场前算是做出了正常的反应。欧盟计划在2023年正式导入该制度，早在去年12月出台的报告中即向美国呼吁“欧美共建世界雏形”，向美国释放出形成合力的橄榄枝。对此，美智库分析认为，CBAM机制是今后涉及政治、经济两个层面的左右国际协作的重要问题。笔者认为，这一认识的背后，是欧美同样期待以此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握紧主导权。对此，并未被西方国家拉入伙的日本并不愿意看到。

二是来自参与度和影响力不断提高的中国。虽然欧美在有关机制上先行一步，但这并不影响中国依靠自身经济实力和发展能力奋起直追。中国作为目前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最大的国家，同样担负起相应的责任，拿出了相应的态度，也明确提出了2060年实现零排放的计划，并较快地针对作为温室气体“排放大户”的火力发电做出看得见的调整。CBAM机制带有浓厚的保护主义色彩，基于欧美国家的利益和需求而生，对日本而言自然也是如此。日本一向视中国为战略对手，对于中国在脱碳进程中的积极表现也忧心忡忡。日媒普遍分析认为，中国上述主动有为的改革措施必将有利于自身积极参与国际脱碳游戏规则制定，无疑给步伐迟缓的日本造成更多压力。

三是来自国内产业界和消费市场的羁绊。对日本而言，要彻底推进脱碳社会建设，“碳定价”（Carbon Pricing）是躲不开的一道关。可日本社会往往是“谈钱就伤感情”。一度，环境省虽然积极回应政府倡议，但终因经济界的反对而夭折。如何说服企业，说服民众，是日本政府的一道难题。不仅如此，更有观点认为，日本政府别想通过难以消解国民不安的新设核发电站这样的方式去“补墙”，需要拿出不亚于其他国家的实实在在的补助措施才是上上策。对于日本而言，要想真正脱碳，怎一个难字了得。

日本自信于自身的技术基础和科技实力。但日本的焦虑也客观反映出，世界在变，今非昔比。脱碳是必然的历史趋势，它应当成为人类共同解决生存危机的共识，而不是某一个或几个国家用来抢夺世界话语权的工具。日本也应以更宽广的胸怀和视野，积极开展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国家在这一领域的务实合作。毕竟，在环境问题上，共赢才是真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