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与韓天衡老师（右）的合影。

再过几天，将是韩天衡老师的82华诞。说到大名鼎鼎的韩天衡，业内人士几乎人人知道。但今天我要在此斗胆披露的是有关其迄今不为人知、笔者为之鸣屈可惜不平、憋了很久而不能不说的几件重要“琐事”，就权当作一个坦诚的学生与友人，出于至纯好意，为韩天衡老师即将来临的生日，奉上一个意味深长用心良苦的特殊贺礼吧！

笔者是韩天衡最早期的弟子兼友人之一，其时屈居中国上海杨浦区龙江路上狭小的陋室中不断刻苦力求生辉的他，并无多少弟子。所以，在为数不多的早期弟子中，笔者很早即已熟知当时任职上海画院的韩天衡老师个性、人品与艺术特色。韩老师擅长诗文，尤精书画。特别是其篆刻艺术，更是无人不暁，在中国篆刻界标新立异、独树一帜，足以影响当代、流芳百世，堪称名副其实的篆刻大师。但遗憾的是，他拥有的另一个在当今书画篆刻艺术家中可谓无与伦比的瑰宝，即艺术演讲，却知者不多而未引起世间足够的重视瞩目。说实话，笔者更偏爱与感佩韩老师的艺术演讲，它涵盖了引人入胜的杰出演说家所俱备的近乎全部特点：画龙点睛、形神兼备；深入浅出、旁征博引；生动自然、栩栩如生；那种精采之极，实在用文字难以形容；幽默连连、妙趣横生；毎每总是掌声雷鸣、轰动全场；余音袅袅，自始至终真的令人留连忘返……。虽是近40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80年代发生在上海机械学院（现改名为上海理工大学）的往事，其时学校举办，由我作为大学生艺术团副团长，邀请并主持过多次韩天衡老师的《书画艺术欣赏大型讲演会》以及一期《暑期篆刻速成讲习班》。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至今依然难忘。据说韩天衡生平所写的第一本篆刻小册子，就是其时在机院印刷厂为该讲习班印制而诞生的，颇有记念意义。

　　　　　　　
40年前80年代在上海机械学院（现改名为上海理工大学），大学生艺术团书法协会举办的
韩天衡《书画艺术如何欣赏大型讲演会》，图为会后韩天衡（中排左７, 中排左8为艺术团
副团长的笔者）与协会部分听讲者在校门口的珍贵合影。

可以说，视听韩天衡老师的演讲，实在不失为艺术与人生抑或生活中至纯难得的一次高级享受! 如此出神入化、绝妙的艺术演讲，当时，我本人不管是作为大学数百近千人讲演会的听众还是主持者, 毎次都会象全场的大家一样，身不由己地沉浸于激动与感佩的喜悦之中。既使相近的内容，先后反复听讲，也从无生厌之感。“韩天衡老师的讲演，真的是万分赏心悦目，其精彩完全可与电影中列宁的演说匹敌媲美！这样的讲演，生动有効，应该在社会与其他高校内扩大普及,以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分享受益”。当时母校的大学校长等教授与教师，事后感慨地对我如是说。笔者尤其感到，现代奇才崔永元的讲演风格，与韩老师似乎比较相似，可谓超级幽默传神、引人入胜。讲演中，不时地会引发众人，不由忍不住会心首肯地连连大笑，而他自己却能自然地依然如故不动声色。可惜，在当今中日两国等书画篆刻艺术界，韩老师这种绝然难得少有的演讲风范，却鲜为人知。

笔者先后虽经历过不少其他艺术名人的听讲，却从来不曾如此感动过。然而，特别遗憾的是，韩天衡大师后来在日本的演讲，笔者却从未听到看到过同等出色的结果反响与场面，也少有甚至几乎没有被日本主流媒体报道过。其主要原因，在于翻译的无法到位与准确、甚至更多的是相反出入与错译败味。失去了信达雅的翻译原则与韩老师原话所具有的灵魂、魅力、意境与趣味。遗憾的是，韩天衡大师虽聪明过人，大事的原则从不糊涂耽误，却不知究竟何故，未能把握好译者的选择与水平，不要说是出色，至少须达到译文的正确达意。当然，运作方法的格调欠缺，可能也是原因之一。韩天衡大师的在日本的讲演，本身虽具魅力，却失去了以往的特有传神。异地和场内嘈杂与翻译之故，或许也是致使他未能进入角色而引起应有轰动的因素。作为尊师的早期老弟子与老友，笔者为此深感痛心、甚至不无几分愧疚与自责。因为包括我在内，对此，迄今“因故”，似乎从来无人坦率直言善意地指出过。“这也许就是韩大师的悲哀、缺憾与艺术界的虚伪可悲之处。甚至可说是，不失为韩门弟子与亲友，纵然有其市俗陋习上的难言之隠，但准确严格地说，却是对其尊师的敬重崇拝之中隠含着虽非故意而毕竟忠实不足的体现败露……”，两位在日华人艺术家与会中文的日人画家坦言不平地如是说。

为了严肃尊重与传承保护韩天衡大师等中国艺术，笔者自感对尊师以及中日文化艺术交流的质量与格调负有责任，“难得韩大师来日讲演，被译成日语的内容，我实在听不太懂，也难于理解，更无从说到感动。所以，今后你当见机坦率提议，以拨乱反正、努力准确抑或正确地向我们日本书画篆刻艺术等新闻界，传达韩天衡大师所表达并具有的高度艺术精髄与高深意境神韵，用以在日本等海外真正精到无误地弘扬他的风范，充分展现难得的其艺术特色与演讲魅力。所以，大师讲演的会场和规范，不能太随便，今后当改观为相应象样而颇有品味的会场。否则，有失韩大师和中国的形象与身份。”精通书画鉴赏而喜爱中国文化并略懂中文的一位日本艺术家，对我认真地批评指出。在当前疫情严重的日本，不知我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如愿？在大学隆重主持举办一次高格调高水平、让人为之震撼的《韩天衡大师日本三市巡回艺术讲演会》。

40年前80年代在上海机械学院（现改名为上海理工大学），大学生艺术团书法协会举办的
韩天衡《书画艺术如何欣赏大型讲演会》，图为会后韩天衡（左中，左2校团委书记，左1
艺术团副团长的笔者）与主办领导负责人在校园内的珍贵合影。  

“君子之交淡如水”。坦率自豪地说，笔者与韩老师的交往比较単纯。几十年来，迄今从没出现过故意利用的现象关系与案例。如今，因旅日等缘由，笔者与韩大师往来不多，见面较少。相互间互无需求而偶而连络，时而也会自然地惦念和关注。但毎次见面，重视人品义气和人材培养的他与夫人，对我都表现得一如以往，谦恭认真而重义热情，毫无大师的架子，甚至也从没在意过我上门不带礼品、这一从来而且永远不会改変的惯例“怪癖”。言谈等一切，亲切而自然得就象当年一样。前年，专去嘉定韩老师府上拝访时，我什么礼物都没帯，只奉上一册新近被日本出版的笔者扇作等简装书法精品集，以向老师汇报。其间，一杯清香可口的上品好龙井和近一小时温馨的自然对话，印象深刻。告别时还亲切合影并不厌其烦地题字赠送给我最新出版的韩天衡画册和挂历。如此不已经完全说明了问题？即不管我赴日前后还是早年以往，韩老师历来如此，没有変化。这种真诚务实、没有客套虚假奉承、更无麻烦与利用对方而亲切自然的师生友人关系，才是真正健康纯粋的师徒朋友关系。可惜过去年代有，而现今已很少存在。我很庆幸，我们之间还保持并拥有着这种自然黙契而不多的纯朴关系，希冀珍惜并能普及延展下去。

曾经一度在社会上，包括笔者比较熟识的书画界以及拍卖界，对韩天衡似有不少偏见与微词。其原因我不太清楚，也无兴趣。因为眼见为实，我知道，我平生最为感佩与心谢的艺术家，即这位全凭自身实力打出了红遍世界而属于独自江山的艺坛多才怪杰。我无意以物质报答韩老师，更不可能有意去诋毁他，唯从心底里祈愿这个在奋斗意识上曾授以“八字秘诀”改变我人生的恩师——如今已过81岁的韩天衡尊师，往后能少管杂事，减少外出甚至远途的所谓艺术与社交等频繁活动，节省有限的宝贵时间。以避免干扰，利于身体保健与从事自由而单纯自在的艺术研究创作，充分享受晩年人生！韩大师现已成为国家艺术的一大诊贵活宝，其艺术成就如今已登峰造极，早该或已进入返返朴真的境界，无需人为的过度或任何宣传。殊不知，毕竟唯有珍惜有限的时间与健康，才是维护尊师的艺术，使之用以发扬光大贡献社会及其家庭的延年之本啊！我真心诚挚并恳切地希望，韩大师的珍贵余生能尽量发光在四壁生辉而优雅宽敞的自宅《百乐斎》内，为人类的艺术创作，単纯自然、无为而治地高格调发挥余热。也祈愿多才有识努力有余的其家人亲友与弟子们，能贤明地尽心协助，不要轻易动用抑或“利用”韩大师，把眼光多多放在关注学习钻研与诊惜保护韩大师的光阴与艺术，努力促进他最为重要的保健养生与自然高雅的艺术传导、以达长寿延年!

因此，作为弟子和友人，恕我斗胆直言，“韩大师现在的对外活动好象过多，似乎表面上虽有一定的需要和无奈，但多余的应酬寒暄问候与各种仪式的致辞发言及其来回交通移动等，这前后的折腾，消耗或浪费了其太多的精力与时间，真不值得而让人心疼。何故？为谁为了什么？你作为韩先生的老弟子与老友,理当义不容辞地向他善意地直言指出。他的家人亲友也真是……”，一位熟识了解韩天衡的书画篆刻艺术界著名学者友人十分顶真地如是说。笔者无意指责韩老师的家人亲友与弟子，却真为韩大师“叫屈”可惜, 不由时常会自然地为之焦虑而内心“打抱不平”。　

40年前80年代在上海机械学院（现改名为上海理工大学），大学生艺术团书法协会举办的
韩天衡《暑期篆刻速成讲习班》，图为韩天衡挥毫表演讲解篆书的特点，左4为手扶书作的
艺术团副团长（笔者）。

32年前，笔者赴日之际，一惯爱才守约讲信用的韩天衡认真地为我向日本社会写了一封推荐信。同时，还操着帯有浓重苏州口音的上海话承诺，“小黄，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刻一方鸟虫篆（其最擅长的印章书体。之前韩老师用自己的石材为我已刻过不少印章），我讲话一向是算数的。但不是现在，就算我欠你一份债，等你赴日奋斗将来有成时，到时我一定会按约当面交还给你!”

时过境迁，几十年后的如今，成了篆刻大师的韩老师，此事可能早已忘却，我也不好意思提起。笔者尽管喜爱鸟虫篆印, 但感到已不必也无意再说。因为好在受韩老师那“玩物丧志・实力政策”八字成功秘诀之严格熏陶引导而影响下“成功”成长的我，已有一定的境界：“书画印等世間贵重品，並不重要。有虽好，没有也无妨，,一切当顺其自然。最为重要的是，只要努力能保持具有人生双宝即心身健康和心情愉快即可，其他的任何身外之物都是无所谓而可有可无的！”笔者深知，如今高龄而繁忙的韩大师，现在并无任何义务即或必要与价值而特地为我费心去兑现诺言。但我依稀感到, 隠约中内心好象依然还是存有些许模糊“奇异”的奢望：我想，倘若神奇的“天神”促使让天衡老师能“三然”（自然或偶然回想起，并欣然）地欲篆赠予我这个老弟子，则绝对会引起我等同仁兴奋与韩门弟子们对尊师此举感同心敬的。因为那是一件在格调灵魂品味上远胜过印章艺术品本身、是既令人欣慰启迪而又感佩难忘的大好事。而更重要的是，如此，不失为成就了师生朋友间毫无功利心之交往而又饶有人情意味的一段艺术感人佳话。说实话，笔者十分尊敬感佩当今现在的天衡大师，但我更加敬重与喜爱几十年前过去的韩老师……!

不管怎么说，笔者感谢尊师韩天衡早年在艺术研究与人生事业的成功上，曾以不露痕迹的严厉指导，培养而间接地成就了后来的我。坦率而言，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可以说，韩老师是我曾经“事业有成”的直接指点恩人，而这一点，至今从来没见过他在任何场合公开地居功表露过，哪怕一点点。润物却细无声，韩天衡虽有缺憾，不愧是深具实力而不失品味的大师!

笔者过去与韩大师之间，也曾发生过离奇的激烈“冲突”，由此却产生出相互信任而尊重的不解之缘，很有意思。这在韩门师生与世间,极端稀有，详情容我择时再另撰拙文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