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日本经济新闻》在头版头条刊登报道，探讨外国人子女在日本求学所遇到的壁垒问题。这个壁垒，不是义务教育阶段的择校问题，而是日本国立大学固有的入学障碍。

日本高等教育机构根据设立主体的不同，划分为国立、公立、私立三种类型。日本国立大学，是由日本政府直接设立的大学，由国家全额出资建立。日本全国大约有86所国立大学，2016年开始，日本政府进一步评选出部分最高水平的国立大学，并命名为指定国立大学。

在日本，即使是普通的国立大学，相对公立尤其是普通私立大学来说，也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例如，国立大学的教育水平与世界排名相对更高，学费低、奖学金种类多，就业前景更好等。正因如此，国立大学已然成为日本莘莘学子心目中的教育殿堂。

诚然，国立大学的入学考试难度很大、竞争激烈，不亚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即便如此，也还处于公平的竞争之中。可是，对于在日本的外籍学生来说，别说过独木桥了，连上桥的资格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日本经济新闻》在2021年6月下旬至8月上旬期间，以82所国立大学为对象，就来日本的外国人子女的入学考试现状展开调查。调查发现，仅有一所大学以在日外国人子女为对象，设置了考试范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外籍学生不能报考国立大学，但入学考试的设计，显然让他们输在了起跑线上。

与中国一刀切似的高考制度完全不同，日本大学的入学考试普遍采取的是专校专考模式，也就是说，报考哪所大学，就要单独参加哪所大学的入学考试。而国立大学采用的是二次考试模式，第一次是全国统考，主要考查基础知识；第二次是单独考试，由学校自主命题和组织，包括小论文和面试等形式，主要考查学生的适应能力等。最终，各所大学结合考生两次考试成绩择优录取。

这种考试模式，对于日本学生来说只是知识层面的竞争，但对于外国学生来说，除了知识要求，首先要克服的就是语言障碍。所以，对于在日本参加高考的外国学生来说，难度区别于普通入学考试，身份区别于留学生考试。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入学考试来说，日本仅有一所国立大学专门为外籍考生设立了考试范围；就留学生考试来说，虽然有75所国立大学设立了相应的考试制度，但同时也要求考生必须是出身国的高中毕业生并具备大学入学资格。如此一来，15岁前来日本，或者说中学时期来日本的外国学生，因为是从日本的高中毕业，因此就丧失了留学生的身份——持这种观点的日本国立大学有61所。这就意味着，绝大多数的日本国立大学认为，只要从日本高中毕业，不论几岁来的日本，都必须同日本学生一样参加普通入学考试。那对这类外籍学生来说，既存在日语能力的障碍，又不具备留学生的资格，面对竞争如此激烈的国立大学入学考试，无异于进退维谷。

入学制度独树一帜、对外籍考生网开一面的这所国立大学是1922年建立的宇都宫大学，它在日本高校中排名62位。这所大学对于非日本籍的考生的入学申请条件，精简到只要具备日本英语检测考试2级以上即可，这个难度对于很多外籍学生来说基本算是无难度。但宇都宫大学的招生模式何时才能普及到其他国立大学——这是个至今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教育公平，可以衡量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而这个公平的范畴能否延伸到外国人，衡量的是这个国家的国际化程度。与世界其他先进国家相比，日本在教育领域的国际化进度，显然迟缓了一些。国际化，首先要去除掉的就是语言障碍，如果将语言能力设置成综合能力的考查前提，那对于优秀国际人才的培养而言，无疑是因小失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