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电视剧《北京人来纽约》火遍神州，岁月流逝，我对于该剧的情节早已淡忘。但离开中国浦东机场海关的那一刻，那句耳熟能详的话忽然萦绕耳边……“如果你爱他，送他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送他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在飞机腾空的一刹那，孤身一人赴美的我忐忑着：此去疫情“中心”美国，等待我的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亦或其他？

疫情期间出国，困难显而易见。资料准备之时几乎无人可问，机场登机之际又有超长排队、孤身一人抑郁满怀却淡看他人洒泪分别、出港航班延迟而乘务员“花式播报”、满员国际航班餐食“吃”与“不吃”的纠结、夜晚到达旧金山机场孤身一人焦急寻找酒店、清晨误看时刻表错过inn摆渡车、旧金山机场行李检查反复、芝加哥机场与西安妹子依依惜别……诸多体验后，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搭上一位和蔼的美国老人的车，成功到达住宿地点。

要想安定新生活，时刻面临克服语言观、独自重建生活秩序、努力适应美国上课风格和节奏、紧张完成国内的工作……不知不觉，我在这个——“平静而安详的小城”，已经生活半个多月了。赴美之前节奏太快而迅速白头的我，现在却平淡地偏安一隅。同样的情境，不同之人有不同的心境，对于我而言，时间不长但体会颇多：

出国“不出圈”，明显的时空错觉与心理误判。有赖于强大的网络，既可以与家人、同事、朋友“每日一聊”，也几乎24小时会被朋友们@，虚拟空间的随时“在线”极易造就时空错觉。我时时刻刻被“关注着”而又主动选择“消失”。如果说，出国前，是个人层面的时差困境，那么出国后，常被人误判我还在国内而形成事实上的时差错觉，形成了心理上的错觉与干扰。

出门见人——真实版的异向文化冲击。在国内“网上看美国”是抽象而刻板的，真实面对疫情“震中”的美国人，其实最初的心理冲击很大。乃至于当初入境旧金山、转机芝加哥，在满眼各种肤色的人群中，看到带着护目镜或者面罩的陌生华人，总会尴尬地相视一笑；而靠近没有任何防护的美国人，总是自觉保持距离造成自我恐慌。就算到了这个人口不过十几万的小城，很多周围很多华人也几乎“非必要不出门”，对我而言，只能沉默着独自出门跑步、购物、看书，打起精神面对很多新问题，比如初来乍到、对美国银行系统一无所知，却独自去美国银行办事，面对事无巨细、按部就班、流程走满的银行工作人员顿感手足无措；再如在亚马逊美国网站购物却买错尺寸，忐忑前往UPS退货，却惊喜的发现很顺利地完成而瞬间的快乐；作为唯一的中国人坐在课堂里，面对完全陌生的课程，神经拉满却经常掉线，做任务却被老师“重点关照”的无奈……时时在内心深处道一句——额的神啊……

好在天天阳光灿烂，随处可见的各式“美式运动风”的青春无敌少男少女、真诚微笑还能用中文问候我的遛狗大爷，图书馆门口总是会善意微笑的助研……都能让感受到这个异域世界的包容，真的感谢那些善良而淳朴、满面笑容的普通美国人，他们真的很能融化掉独自身在异乡的紧张和焦虑。更不用说随处可见的酒精洗手液、消毒纸巾和口罩，图书馆、锻炼室里不同肤色的人济济一堂，草丛中随处可见的萌态可掬的小松鼠，跳跃在草丛中，抱着果子啃皮、火速挖坑，谨慎盯着我却又恋恋不舍的回头一看，回眸一笑百媚生……无不昭示着一个正在恢复的美国已经来临。

写到这里已然深夜了，我望着窗外的皎洁的月亮，想着祖国此时正是盛午，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们，你们又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