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敬翔”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首先想到了中央电视台那位著名的女主持人敬一丹。抱歉,我实在是才疏学浅,是知道了“敬一丹”以后,才知道中国的姓氏中有“敬”这个姓的。据说,这个姓并不在“百家姓”之内的。
这里说的敬翔,是大唐王朝侍中敬晖的后代,是五代时期的后梁宰相。实话实说,阅读《旧五代史》卷十八《梁书》十八《列传》第八里面敬翔的传记,他本人能够让我记住的事情不多。反而是敬翔的妻子刘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刘氏的父亲原来是“蓝田令”,她也就是县太爷的女儿。那个年代,县太爷的女儿,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面,打开脑洞就可以想象出来。但是,发生在大唐王朝末年的农民大起义——黄巢起义,彻底改变了刘氏的命运。她先是落到了黄巢的属将尚让的手中。尚让对这位县太爷的大小姐一点都没有“让”,而是毫不客气地把她变成了自己的老婆。黄巢起义失败的时候,尚让带着老婆刘氏向时溥投降。这个时候,尚让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因为他自己都被杀死了,怎么还管得了老婆。
这位时溥也很奇怪。他既没有娶刘氏做老婆,也没有把她收为小妾,而是把她纳为“妓室”。有人会问:“妓室”是什么?我也抱着这个问题,到百度查找了一下。遗憾,看起来无所不知的百度,偏偏对此没有任何词汇性的解释,出现的都是韩国故事片《淫乱朝鲜妓室》的名字。我只好自己推想:所谓的“妓室”,应该是“半为妓女半为妾”。等到后梁太祖朱温得势的时候,刘氏又被转到他的手里。朱温对刘氏极为宠爱,以至于她一时有了“国夫人”的美誉。
我们可以梳理一下了。至此为止,刘氏已经先后被尚让、时溥、朱温三个强势人物占有过了,这里面还不能算那些不知名的嫖客。但是,刘氏的命运并没有在“国夫人”的节点上画了句号。后来,朱温看见自己的得力干将敬翔刚刚丧妻,为了表示对他的宠信,非常有温度地把刘氏“赐”给他做老婆了。至此,刘氏算是四易其主了。
既然是皇帝“赐”给老婆,敬翔自然要当作宝贝儿的。但是,刘氏并没有把敬翔当作宝贝儿,而是依然大模大样地出入朱温的“卧内”。而这边,敬翔的官儿是越做越大。官越大,脸面就越薄,看着老婆如此行事,他内心中那种难堪是不难想象的。敬翔的不满肯定是要表现出来的。这个时候,刘氏就指指点点地说:“你是不是因为我曾经失身于贼而鄙视我呀?告诉你:那位尚让,可是黄巢的宰相;那位时溥,也是国家的忠臣。如今我落到你这门第,实在是一种大羞大辱啊!你干脆现在就休了我吧!”
腰杆挺不起来的敬翔,招惹不起刘氏,只好低三下四向她谢罪,请求她不要离家出走。刘氏凭借着有后梁太祖朱温做后盾,从此更加肆无忌惮,“车服骄侈”——乘车穿衣骄奢没有底线;“婢媵皆珥珠翠”——她的每个侍女都带着珠宝玉饰。这还不够,刘氏还自己养了几个爪牙役使,专门和地方的藩镇将领们来往。史书上说,“近代妇人之盛,无出其右”。就因为这样,权贵们个个都来争相攀附,谋求私利。一时之间,刘氏的名声远远高于敬翔。关键的问题是,那些争相攀附的权贵,还“从而效之”,都来模仿刘氏的做法。后梁官场的政治生态被彻底地败坏,以致“败俗”风行。
敬翔这个人“数举不第”,也就是高考几次落榜,堪称落魄文人。但是,他准确地把握住机会,投靠朱温了。朱温曾经问他:“你是一个熟读《春秋》的人。现在,我做主盟,作战时想效法《春秋》里面的战法,这样好不好呢?”敬翔直接给予了否定性的答案,“不可以!礼乐都是不能够相传沿袭的,何况变化无穷的战争呢。如果想按照《春秋》里面的战法打仗,纯粹是贪图虚名,最后会丧失实效的。大王您的事业也就毁掉了。”朱温听后非常高兴,认为敬翔是一个懂兵法的人,就把他招揽进入自己的幕府,让他专门负责军事作战,以致让他出任了宰相。
这个时候,真的还要说那句老话,“宰相肚里能撑船”。身为宰相的敬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老婆。这样,公开给敬翔戴绿帽子的刘氏,成为“中国妻子史”上一位浓墨重彩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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