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中国南部的巨大邻居,而我了解的仅有:咖喱、种姓制度、甘地的名言、泰戈尔的诗歌、混乱的治安、庞大的人口等字眼;从西游记中的唐僧西行取经到印度,神秘一直是我对印度的认知。一直以来对印度充满好奇,陆续读了苏尼尔·阿姆瑞斯《横渡孟加拉湾》,了解到大英帝国统治时代的印度人奔着更好的生活,移民到帝国辖下的东南亚、加勒比海地区。再到英国作家斐迪南·芒特的《王公之泪》,一个苏格兰家族几代人远赴印度外派的奋斗史和家族荣耀成长史,窥见近代印度的衰败与无奈。到众多印度裔在跨国公司中担任CEO的耀眼表现。自2022年10月起担任英国首相的印度裔政治家苏纳克,再一次引起了大家对印度和印度裔在当下世界的影响力的讨论。全球化智库(CCG)副主任刘宏先生的《印度IT的崛起-我的印孚瑟斯体验》一书的出版,马上引起了我的阅读兴趣,因为印孚瑟斯的创始人之一正是苏纳克的岳父-印度“IT行业之父”、亿万富翁纳拉亚纳·穆蒂。
刘宏先生深耕信息科技领域三十余年,曾于2013年加入印孚瑟斯(Infosys)中国担任首席运营官,并于2016年荣升全球副总裁兼大中华地区总裁及法人,本书就是他关于这段工作经历的观察。
印孚瑟斯成立于1981年,总部位于印度南部、被誉为“印度的硅谷”班加罗尔,2021年财年收入为160亿美元,分布于27个国家和地区,全球员工总数超过24万。(我们熟悉的华为2021年在全球拥有19.5万员工)。近40年的公司发展始于7个印度软件工程师在印度南部的一个小公寓,启动资金仅250美金。2004年一跃成为年收入超10亿美金的印度软件外包服务公司。
印孚瑟斯创始人穆蒂先生的著名语录“我们相信上帝,其他的人请用数据说话”。在拥抱全球化、务实、透明沟通,将打造公司的价值观作为长期主义的一部分的穆蒂先生的领导下,依靠印度年轻的劳动力优势(印度劳动力平均年龄为29岁,中国是38岁),曾经作为英国殖民地所继承的英语语言优势和西化的思维方式,承接了欧美的信息服务业的外包业务,将业务范围从一开始就放置到了全球版图。这些优秀的印度IT码农们是在一个人口众多、竞争惨烈、向上发展的机会有限的社会环境中脱颖而出的,他们拥有面对困难超人的忍受能力和完成既定目标的能力。
IT企业如阿里、百度、腾讯都是我国的明星企业,但业务则以中国本土为主。华为是中国在海外拓展最快的民企,几年前在遥远的南美乌拉圭,我观看的一场墨西哥歌手Julieta Venegas的个人演唱会是华为赞助的。在委内瑞拉卖的最好的笔记本电脑是来自中国山东的浪潮牌,而你在中国应该没听过这个品牌有笔记本。目前在东南亚能够看到小米、OPPO等手机因质优价廉受到年轻消费者的欢迎,但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中国企业的路还很长。随着中美在科技领域的强力竞争,中资IT企业的出海会不会越来越受到挑战?
书中提及,印孚瑟斯内,部门间的工作冲突问题,也往往会把问题带到月度会上,巧妙发问,直接沟通。这和中国人不愿直面冲突的处事方式不同,我们倾向于会议前就私下沟通,尽量达成某些一致。对事不对人,在中国社会很难做到。
穆蒂先生在2013年6月在退休7年后重新回归担任常务董事长,2013年对印孚瑟斯是困难的一年,全年增长6.6%,是从1981年创立以来表现最差的一年。我们熟知的星巴克的创始人霍华德·舒尔茨,自2008年至2017年第一次回归,于2022年4月再次正式回归,接任公司首席执行官一职。印孚瑟斯公司也面临如何从制度上规划和处理企业高管,特别是首席执行官的接班问题,脱离了创始人掌舵的明星企业,如何能持续发展?这也是中国很多民营企业当下面临的二代如何接班以及是否引入职业经理人制度。
印孚瑟斯在班加罗尔的工业园区,周末都会请员工家属来参观,这里有最棒的景观设计、漂亮舒适的工作环境,日后若有员工要跳槽的话,员工家属首先会站出来反对这种想法。这让我想到了海底捞每年都安排直系领导看望员工家长,送钱送温暖,中国式家长会帮助公司留住员工。星巴克在中国也有针对员工家属的慰问活动,强化忠诚。
不是所有印度人讲英语!印度只有10%左右的人口掌握良好的英语沟通能力,这些凭借自己超人的软件天赋、勤奋努力的工作态度、坚强的意志、积极的口才与沟通欲望的年轻人成了印度IT业人才的蓄水池。据粗略估计中国应该有超过10%的人英语水平达到了英语四级,所以从英语能力并不是中国与印度的区别,印度优势在于其过去长期与欧美融合与交流的英语语境下的思维与沟通能力。(作者系乌拉圭科拿乳业驻华首席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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