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0年开始,英语作为必修课进入日本小学课堂,小学五年级或六年级的学生必须像学习语文和数学一样学习英语。而三年级或四年级,则是以各种体验式的活动,让学生开始接触英语教育。在此之前的将近10年,日本小学只需要在五六年级开展英语体验活动。
不过,《朝日新闻》日前的报道称,对东京都49个区市的采访发现,其中近一半区域的小学从一年级就开始开设英语体验活动或者学习课程。在被称为“富人区”的港区,小学一年级的课时最多,达到一周二节。该区不仅给各小学配备了外教,还专门开发了电子版的英语教材。在隔壁的品川区,小学一年级每周一节英语课,而且课堂上只能讲英语。在中央区和荒川区,也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每周一节英语课。
对于这样的“内卷”,报道引用专家学者的话称,大量的实证研究结果显示,英语学习并非开始的越早越有效果。熟悉外语教育的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后藤裕子说,很难说从几岁开始学英语最好,将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环境中,英语学习确实与年龄有一定关系,尤其是发音的练习确实越早越接近母语水平,“但是像日本这样日常不使用英语的环境里面,想通过每周一、二节课就学好英语,那是幻想”。日本关西学院大学副教授寺沢拓敬也持有同样的观点,他甚至直言不讳地称“这是全世界共同的幻想”。
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就开始“脱亚入欧”,深度学习西方文化,会讲英语在日本被认为是很酷的一件事。在中国很多人不喜欢说话时中文夹杂着英文的人,觉得是装腔作势,如果以这种眼光看日本人说日语的话,那简直是没法看,因为现代日语中有很多来自英文的“外来语”,但日本人用特有的口音讲这次词汇的时候却显得那么自然。
那么,日本人都很爱学英语吗?答案是否定的。英孚教育2022年实施的一项调查测试结果显示,在24个亚洲国家和地区中,日本人的英语水平排在第14位,远低于排在第5位的韩国和排在第8位的中国。日本人对英语的又爱又恨,想必很多中国人也是能理解的——觉得英语很重要,但却学不好或者不想学。日本人学不好英语的原因,归结起来有以下几点:
第一,和中国一样,日本学校的英语教育也是“应试教育”,学生为了升学而学英语,学校的英语教学也以应对考试为目的,这使得英语学习更倾向于阅读和写作,会话能力得不到提升。
第二,同样与应试教育有关,日本学校的英语考试采取扣分的形式,语法和单词稍微有点错误就会被扣分,这让学生在学习中变得畏手畏脚,不敢开口说。而语言学习就是要不怕出错,不断地实际运用。
第三,老师在教英语时先把英语翻译成日语,然后让学生理解英语的意思,这也让学生学了英语却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运用。实际上,在有一定的英语基础之后,应该尝试用英语来理解英语,比如用英语辞典来查英语单词,而不是日英词典。
第四,花在记单词和语法上的时间太多。只是死记硬背,而不是把这些单词和语法放到实际运用中去理解。
第五,发音练习太少。英语中有很多日语中没有的发音,所以日本人在学习英语时面临着一道天然的障碍,讲英语带着独特的日本口音。而学校在教英语时,基本都是一两个老师教40多人的一个班级,很少去纠正学生的发音。日本人也知道日式英语发音在外国人听来很奇怪,这也使得很多人因为自卑不敢讲英文。
第六,日本学校里的英语老师自身的英语水平不高。日本政府的调查显示,日本初中和高中英语老师中有海外留学经验的,都只有五成,而且绝大多数是半年以内的短期留学。中学,尤其是初中老师,英语水平达到CEFR B2级的只有38.1%。
第七,聘用外教的学校相对较少。日本作为发达国家,教育资源本来应该是相对充足的,但是在“40%的课时有外教参与”这一指标上,达标的小学约有七成,但初中只有三成,高中只有一成。
第八,和中国一样,日本学生实际使用英语的机会也不多。在学校,老师同时要教40多个学生,个别指导的时间很少,大部分学生在生活中使用英语的机会也不多。
随着英语成为日本小学必修科目,越来越多的初中将英语列为入学考试科目。日本政府希望通过强化英语教育推进日本的“国际化”,但也有不少人担心过于内卷可能适得其反,导致更多的学生讨厌英语。另一方面,为了应付考试,很多家长把孩子送去培训班学习英语,这样的经济负担可能导致“教育不公平”情况的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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