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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在中日文化中的地位
作者:冯玮  来源:日本华侨报  发布时间:4/17/2023 3:16:28 PM
 

在中国史籍中不乏关于“笑”的论著,如《笑林》《笑海丛珠》《笑苑千金》《笑赞》《笑府》《笑林广记》,等等。在中国,很多原本令人感到苦涩的事,也会成为令人忍俊不禁的笑料,无怪乎冯梦龙在《笑府》序言中写道:“古往今来,无事不成话,无话不是笑。”

当代作家贾平凹曾写过一篇题为《笑口常开》的叙事散文,就是很好的例证:“好友X君,任15年杂志编辑,清苦贫困,英年早逝,留下一支笔和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亲属送X君去火葬场火化,见那里等候火化的遗体很多,须耐心排队等候。他们无奈之际,忽见墙上有一纸告示,曰‘本场优待知识分子’。于是,亲属赶紧返回家中取来X君的编辑证件,证明他是‘知识分子’,遂使X君得以‘优待’,令人不禁乐而开笑。”

在我看来,这件真人真事比美国作家约瑟夫·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更具有“黑色幽默”的典型特征。正如色部义明在《中国私记》中写道的,“民众欣喜欢乐的感情,很难成为笑话的对象。能成为笑话对象的,大都是对社会的讽刺和挖苦。这是一种隐藏在笑的背后的自慰和哀愁。”

笑之于日本人,同样意义非凡。高桥敷在《丑陋的日本人》一书中,曾经用三个“S”作为日本人的特征:small(矮小)、smile(微笑)、silence(沉默)。日本人笑的背后,也会有自慰和哀愁。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手绢》,即描述了日本人“笑”的“虚伪”:“某日,一位东京大学学生的母亲造访了儿子的美国教授,告诉他自己的儿子无法再上学了,因为他已自杀身亡。教授听到这一消息非常震惊,但更令他震惊的是,在诉说这一噩耗时,这位母亲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待她离去,教授在她座位旁边发现了一块被揉成一团的手绢。”

爱尔兰裔日本作家小泉八云(原名拉夫卡迪奥·赫恩)在他《日本的微笑》一书中,也叙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一位受雇于美国人家庭的女佣突然回家了。几天后,她回到主人家里,面带微笑地对主人叙述了她突然回家的原因——去安葬患急病去世的丈夫。主人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对她的表情却大惑不解:丈夫去世应该悲痛,她为何却面带微笑?”这位美国人显然不了解,日本人的微笑,有时不是宣泄情感,而是压抑情感的需要。

这种笑的功能的异化,从本质上说也是“大和魂”武士道精神的体现。在江户时代,武士们一直恪守“男子三年半边脸”的格言,即男子三年才可以笑一笑,而且只能半边脸笑,半边脸不笑,以显示自己的刚毅。那位学生的母亲和女佣所以在诉说悲痛的事情时面带微笑,就是受到这种观念的驱使。因为,她们是“大和抚子”——表面柔弱,内心坚强的日本女性。按照美国的“日本通”埃德温·赖肖尔在《日本人》一书中的说法,“这种笑容仿佛是武士教育的最高准则。” 换言之,“和幸福的人共同欢笑,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泪珠”,是日本受人尊敬的一种行为准则。

直到今天,日本人对笑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意识。对此,深作光贞在《日本人的笑》一书中做出了三项解释:1.笑声存在旁若无人等伤害他人的因素;2.对何以发笑不甚了了的人,容易产生被嘲笑、被捉弄的不安和不满。3.在一个封闭的共同体中,含有以上因素的笑将破坏共同体的和谐与团结。

林语堂说:“无关世道之笑,实在没什么价值。”诚哉斯言。(作者系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日本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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