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日本民间非营利团体“言论NPO”与中国国际传播集团每年一度联合进行的中日两国关系舆论调查结果于10月10日公布，其中表明两国国民感情指标的对对方国家印象数据再次下滑，日本方面回答对中国印象“不好”的比例为92.2%，较去年又增长了4.9个百分点，为该调查以来的第二低点；中国方面回答对日本印象“不好”的比例为62.9%，较去年增长了0.3个百分点。对于中日关系，也同样如此，尽管今年是《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5周年的纪念，两国政府也做了一些宣传与渲染，但认为两国关系“不好”和“不太好”的日本人增加12.2个百分点至68.4%，中国人则增加3.5个百分点至41.2%，而且对于未来的两国关系也比较悲观，日本方面有39.7%的人认为会继续恶化，中国方面有40.1%的人同样认为，其比例都有所增加。

导致如此负面结果的主要理由，被调查的日本人中认为中国在东海等地区的行为不断挑战国际规则以及中国的媒体不断进行反日报道等，被调查的中国人则认为日本围绕台湾等纯属中国内政问题的干预越来越多以及在外交上追随美国等。当然，此次舆论调查中还涉及到中日关系中其他一些问题，也有令人感到比较积极和欣慰的结果，不过两国国民感情的恶化确实是事实，而且还在不断严重扩大，这种状况确实令人担忧。

我们知道，民间感情历来是国家关系的晴雨表，也是国家关系的社会基础，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制约和决定着官方关系。尤其中日关系更是如此，历来比较相对感情化，从历史上来看两国的民间关系也多次影响到两国的官方关系，比如二十世纪初日本试图控制中国的“二十一条”引起中国民间的反日运动影响到了当时北洋政府与日本的关系，三十年代日本国内民间近乎疯狂的军国主义气氛直接导致了中日两国的战争等等。在二战结束日本被战败之后到七十年代初，虽然中日两国由于国际冷战格局而分属不同阵营，但当时的民间关系维持了比较友好的状态，也制约了当时的中日官方关系，也才有了后来国际形势变化后水到渠成的中日邦交正常化。然而，在中日邦交正常化已经半个多世纪的今天，两国已经建立了比较稳定的官方关系，民间交流的规模也已经十分巨大，但具有讽刺意味的却是两国的民间感情反而持续下降，甚至还出现了一些极端的民族仇恨情绪，比如双方常常有些人不需要说明理由地仇视对方国家，还有些人存在中日必有一战的想法。

其实，不论眼下以及未来的中日关系如何变化发展，历史已经理性地告诉两国国民，仇恨和冲突永远没有未来，中日之间不是必有一战，而是中日之间决不能再战。当然，要想做到这一点，中日两国官民社会都需要和平理性慎重地对待两国关系，都希望改善而不是破坏两国关系以及设法消除导致两国关系恶化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但要继续扩大两国民间各个领域的交流，而且更要讲求交流质量，从增进两国民间的感情入手，就像中日邦交正常化前后以民间交往及其感情推动改善两国官方关系那样，而不是像眼下这样两国的民间感情也成了两国关系的负资产。（作者系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