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高调宣布要在生成式AI发展方面争取主导地位，虽然显得有些突兀，其实也是在卡拉库里发展遭遇挫折后寻找的突破口。生成式AI被认为是可以与互联网媲美的技术革新，在这方面的挑战恐怕比安倍经济学的豪赌更有深远的意义。

日语里的卡拉库里用汉字来标记的话应该是唐缲。最早大概是指被人牵动的木偶，平安时代末期的《今昔物语集》里就有这样的记载。不过，后来日语用汉字机巧来标记，应该更有神韵。只是再后来日本不用汉字表记这个词，可能是在这个词的读音里可以读出凭空变出什么的意思，更切合近代西方技术带来的各类以前未曾见到的事物。

受益于这样的卡拉库里，日本也从贫穷落后的世界边境跻身于工业文明的中心。这一历史发展的典型就是从卡拉库里出发的东芝（原名田中制作所）。在明治维新前夜，龟甲细工师出身的田中久重成功地制作出符合东方作息习惯的全自动万年自鸣钟，就是在成功地模仿西方技术的同时有所创造的典型，而这样的成功正好可以用卡拉库里来形容。后来，不仅田中创立的东芝是继续走这条道路，就是日本的工业的发展也是走这条道路的。

然而，擅长唐缲、机巧、卡拉库里的日本没有想到会在政治经济学上栽跟头。虽然日本的卡拉库里不断地推陈出新，创造了奇迹，甚至在人均GDP方面超越了美国，但这就不为美国所允许，于是日本就被打趴下了。而东芝从世界著名企业一路下滑到退市，再一次充当了这一过程中的典型。结果被打晕的日本企业躺平了，达到一定的生活水平的日本人也躺平了。

日本人的躺平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效果，即很多行业都出现了用工荒。日本银行更是用2023年3月潜在的劳动力缺口达到了586万人的数据说明了这个问题。就像丰田汽车那样的歧义也在以优惠条件招募工人，而一些24小时营业的商店因为人手不足而不得不缩短营业时间。为了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在一些餐饮店里出现了机器人来传送菜肴。本来以为这是大城市商店的一种招揽客户的手段，没有想到在日本偏僻的乡下竟然也有这样的机器人服务员。这大概是日本希望用生成式AI来解决人手不足问题的一种体现吧。

实际上，日本本来是想利用外国人来填补劳动力的缺口的，从2014年到2023年，持长期签证的外国人就增加了100多万人。然而，对这样的政策日本也充满了不安，所以就开始寄希望于生成式AI。以前大家以为生成式AI会与人争夺工作岗位，现在这种威胁变成了希望。虽然现有的技术与实际上的需求还存在隔阂，但日本认为只要生成式AI能提高生产效率，就能从本质上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还能对应以后人口进一步下降的问题。

如果日本上下能集中资源投入到生成式AI方面来，重复卡拉库里的成功并不是不可能的，而这里的各种机会更是不容忽视。（作者系全球共生学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