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已经结束的新冠疫情带给人类健康上的创击需要假以时日的修复，那么由它导致的人们工作模式的改变，或许在新的一年还将继续延续。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办公室出勤率仍处于较低水平。以美国为例，截至2023年12月的统计，美国10个主要城市的办公出勤率刚刚过半，仅为51.1%。这不是单纯地在哪里工作的问题，连锁反应已经波及楼市。

在美国，由于公司出勤率下降，办公室需求低迷，写字楼市场陷入困境。在与远程办公高度兼容的行业集中的东西沿海地区，情况尤其严重。例如，旧金山的办公室空置率从 2019 年第四季度的 3.7% 上升至 2023 年第三季度的 34.0%。 美联储的快速加息也构成了阻力，美国写字楼价格较 2022 年中期的最新峰值下跌了35%。

在这种背景下，甚至产生了“办公室启示录”一词，加剧了业界对于房地产贷款违约的担心，以及不良贷款增加的担忧，甚至有人揣测，这种因为楼市低迷导致的贷款危机，或许会以蝴蝶效应间接引发金融危机。

但与美国的焦虑不同，日本在类似情况下却表现得淡然。同样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日本也形成了远程办公与上班通勤的混合职场模式，但日本写字楼市场仍然处于比较坚挺的状态。曾经也有很多房地产行业的人士预测2023年写字楼市场将会恶化，毕竟在节约租赁成本的目的下，有的公司将业务分包出去，甚至直接让员工在家工作，导致写字楼和办公室的续租，越来越消极。此外，东京都陆续有新建筑落成，也挤占了写字楼租赁市场的蛋糕份额。但现实的数据，却远比人们的预测要乐观得多。2023年11月东京都核心五区的写字楼空置率为6.03%，低于2022年底的6.47%。也就是说，疫情结束之后，办公室的需求是呈现回暖态势的。

这或许与日本固有的职场传统有关。无论是远程工作还是现场办公，总会找到一定的平衡。即使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变更到第5级之后，日本的办公室出勤率也没有发生重大变化。 2023年12月东京市中心的办公室出勤率为68.6%，与去年同期的68.2%几乎持平。毕竟通过利用远程办公，公司可以降低办公室租金和交通成本， 特别是对于增长停滞的公司来说，员工在家工作可能是一个有效地削减成本的选择。而对于员工来说，在家办公虽然能够节省通勤时间，也避免了被传染的风险，但确实在工作效率和办公质量方面，远不及办公室的效果。因此，很多人虽然不上班，但也会在咖啡馆甚至图书馆里工作，将“在宅”的范围延伸到了其他公共场所。当疫情缓解后，不少职场人士迫不及待回到办公室，重新找回高效的自我。

此外，据美国一项研究表明，远程工作导致了沟通方式的转变。 如果员工因在家工作而被困在家里，可能会扼杀创新。因此，在日本，一些高增长、高利润的行业中，有可能会出现越来越多地扩大办公空间的趋势，将办公室视为一种投资而不仅仅是一种成本。 传统上注重降低成本的日本企业开始转向通过提高工资等方式进行“对人的投资”，这也将成为鼓励办公环境改善的一个因素。也就是说，办公室需求意味着公司在努力营造更加舒适的工作环境，进而提升企业竞争力。

正处于调整阶段的日本写字楼市场，也因此正呈现出越来越光明的迹象。写字楼市场环境正在改善，日本企业利润大幅增长，企业支付租金的能力增强，资本投资保持稳定，这些无不是写字楼市场利好的迹象表现。

而办公室需求之所以能够保持稳定，除了上述原因外，最大的支持在于租金越来越便宜了。东京中央五个区的写字楼租金环比连续40个月下降。此外，东京写字楼供应量将在2025年再次增加，预计租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见底。

如此看来，新的一年，上班族还是要上班的！（作者系涉日业务中国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