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之际，我在郑州书城购买了日本作家太宰治的《御伽草纸》（董纾含 译；现代出版社；2024年4月第1版）。不得不钦佩36岁的太宰治，1945年（昭和二十年）3月在美军大空袭的警报下写出了这本小说。这也让我想起了当年中国西南联大的许多顶级学者，一边“跑警报”，一边做学问。日本，做过加害者，也做过受害者。

看着《御伽草纸》的书名，我忍俊不住地想笑。今天上厕所用的叫“卫生纸”，过往就叫“草纸”的。眼前，这则是一本很有“日本风”的小说名字”。所谓“御伽”，通常指的是童话或神话，在中国就叫“民间传说”。所谓“草纸”，指的是日本17世纪80年代文学以来的一种载体，在中国就是日记、随笔的文雅称呼。

有人说《御伽草纸》是太宰治的“无赖故事书”。这对于不了解日本现代文学脉络的中国读者来说，很容易望文生义，产生误会，以为这就是一本流氓无赖地小说。事实并非如此。第一篇小说《御伽草纸》，属于带有自传性质的“私小说”，写的是“爸爸”在“跑空袭”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孩子躲进潮湿阴暗的防空洞躲避战难，又担心孩子受惊害怕，便拿起民间故事绘本，好似“看图说话”一样地给孩子讲故事。太宰治一生“泡妞”，那是有名的。谁能够知道他还有“慈父”的一面。一个人的多重性跃然纸上。常常有人说女人要想拴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栓住他的“胃”。这篇小说似乎在说女人要想拴住一个男人，就是要给他“生七个、八个孩子”，和当前中国小视频里面的许多内容是一致。当然，这话也近似玩笑，男女之间一旦无“爱”，什么都拴不住的。栓心，重于一切。

第二篇小说《竹青》实在有侵犯著作版权的嫌疑，因为它竟然是从中国古典小说《聊斋志异》中的《竹青》演绎而来的。在过去，这叫日本文学家“汉学素养”的表现；在今天，如果这样做，就叫变相“抄译”、“抄袭”的确凿“证据”。时代的变迁，导致价值观的改变。这样做，真的很公正、公平吗？《竹青》里的主人翁鱼容是一位贫困的书生，他的妻子居然是酒鬼伯父的小老婆，同时“人长得丑，心地也不太善良。她打心眼儿里看不起鱼容的学问。”我虽然不是男权主义者，但我也为这样的男人感到冤屈，感觉如此婚姻，不如去死。谁料，太宰治却写出“人这一生必须在人类的爱憎中挣扎，这是逃避不掉的，只能忍耐、努力。致力于学问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借此显示自己的超凡脱俗是非常卑劣的。更明确地说，希望您珍视人间，为人间社会而忧，一生投入其中，神灵最喜爱的是这样的人。”这应该是太宰治的心灵写照，也是太宰治对幸福的理解。把它看作是“金句”或者是“警句”都不一定准确，但很多“幸福”的确是“熬出来”的，这是谁也无法否定的。当感情中遇到“挫折”就分手已经成为“时尚”、成为“自我追求”的时候，这番话的确值得玩味。

第三篇小说《维庸之妻》，或许是现代女性都无法接受的。其内涵概括起来就是女人要允许男人在外面浪呀浪，自己则必须在家里守呀守。要充分体会体谅“男人尽是不幸。男人时时刻刻在与恐惧挣扎。”这样的小说，不聊也罢。许多“渣男”，都是被女人惯出来的！当“渣男”出现的时候，女人也应该反省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