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可以作为身份证明的证件有很多。而“个人番号卡”，可能是近年来话题最多的一种。这是日本政府自2015年10月推行的一项便民制度，其目的是提升行政效率，提高国民的便利性，为公平公正的社会体系奠定基础。

个人番号卡的核心，是12位数的个人号码，相当于对日本所有常住人口都进行了编号登记，因此就行政系统而言，可以更直接更准确地识别个人信息。对于在日本生活的外国人来说，个人番号卡的信息精准度更高，也无需担心重名重姓带来的误会。

近几年个人番号卡的功能性和兼容性逐年增加。例如，领取儿童补贴或养老金时，在银行开设账户时，在网上申报个人所得税时，收寄国外汇款时，都需要出示个人番号卡。此外，从2021年3月起，个人番号卡还可以作为健康保险证件使用，兼顾了其他证件的功能。而从2025年起，对于持有日本中长期在留资格的外国人，个人番号卡将与在留卡合并，实现双重证明——正面是在留卡、背面是番号卡。这样的合并，对于外国人来说便利性增强，对于地方政府而言效率性提升。基于个人信息的统一管理和系统绑定，日本政府能清晰掌握在日外国人的工作、在留资格、银行流水、税务信息等等，从而打击不交税、逃税、非法打工、超时打工等乱象，这与日本政府今年接连出台的永住者审查制度的改革相辅相成，看来日本政府真要对外国人“下手了”。

但如果了解这背后原因的话，或许会认为“早该下手了”。比如东京都23区之一的丰岛区，外国人将近10%，位列23区第二位，但健康保险缴纳比例却倒数第三。外国劳动力拖欠保险费的严重程度，已经引起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

在丰岛区生活的外国人中，有超过一半是中国人。丰岛区役所曾特意聘请能讲中文的工作人员，向区内拖欠2.3亿日元健康保险费的中国人群体打电话追缴、核实，然而，仅有不到一半的电话被接听。然而，即使这样，最终也只得到了不足四成的补缴。多少带着几分黑色幽默，丰岛区甚至为此新增了一个常设岗位——中文说得好的健康保险费催缴员。水面之下，究竟藏着多少灰暗，更不可测了。

忍无可忍的丰岛区实行了先礼后兵的对策。2023年起，丰岛区将那些不缴纳健康保险费的外国人名单发给出入国管理局，这些人在申请在留卡更新的时候，或将因为保险费拖欠的记录在案，而无法得到更新。如果改善效果明显，丰岛区也将如法炮制，针对拖欠住民税问题采取措施。

虽然日本实行的是地方自治原则，丰岛区的做法不代表全日本。但也正因为如此，其他地方自治体在借鉴丰岛区的经验时，拥有更多的主动性。毕竟，外国人消极懈怠缴纳税费和保险费的现象已经严重干扰了日本社会的公平和发展。随着在留资格和个人番号卡的绑定，随着外国人信息管理制度的加强和适用范围的扩大，水面之下的灰暗将逐渐清除。（作者系涉日业务中国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