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词悬于心上，这个词重有千钧。不需要华丽，不需要太大，只要，在疲倦的时候能感受到温暖，只要，在受惊吓的时候不会害怕。

然而，时过境迁，在一衣带水的日本，年轻人心目中的家已经不再是如此的单纯。“我想在东京有个家，为了孩子更为了孩子他妈。”尽管东京新建公寓的价格不断飙升，仍然有一群向往塔楼公寓的男性逆流而上，而他们背上巨额房贷的最大的动力，是为了孩子，最大的压力，竟然是来自妻子。

根据日本不动产经济研究所的数据，2023年东京及周边三个县（千叶县、埼玉县、神奈川县）新建公寓的的均价为8101万日元/套，其中东京23个区内的价格高达为1.1483亿日元。如此罕见的涨幅主要，归因于日本建筑费和人工费的上涨，在这个大环境背景下，塔楼公寓的价格也日渐攀高，对于很多上班族来说，已经到了“越看越买不起”的程度。

双职工家庭的情况，或许稍好一点。以一名在东京都内某大型企业就职的男性为例，他的年收为850万日元，妻子也是职业女性，年收入650万日元，这在日本就是典型的高收入家庭。二人有一个5岁的男孩，即将上小学，要不要买学区房，便成为夫妻俩讨论最热烈的话题。最终在妻子的“强势”下，丈夫同意以9,000万日元的价格买下一处塔楼公寓。

如此高昂的房价必然要使用贷款，如果银行借款7,000万日元并在30年内还清，还款方式是等额本息，按照0.5%的利率计算，每月的还款金额大约21万日元。由此可推算出还款金额与年收入的比率为16.7%。这样的还款负的担率远低于银行规定的上限35%，但实实在在的每月还贷21万，也让这个千万收入级别的家庭略感压力。

但妻子却坚定地表示：“无论如何，我都想住在那里。”究其原因，竟然是孩子的同学大部分都住在塔楼公寓，妻子不想被比下去。而丈夫对这样的公寓也很倾心。除了房屋本身的设计和面积能够满足家庭需求，公共区域的设施也是很吸引人的附加值。休息室、健身房、观景区、廊台等设施，让丈夫在上班回家的两点一线里，多了几个可以安静独处的空间。

对于孩子来说，住进高高的塔楼公寓意味着有机会结交更多的同龄朋友。尽管日本家庭不习惯上门做客，但能在休息室里说话聊天，或者在楼下一起玩耍，也是很惬意的亲子时光。

因为日本的学校教育，从幼儿园到中学都是以“就近入学”为原则的，同一个塔楼公寓里的儿童很有可能就在同一所学校就读。虽然在上下学以及接送方面，家庭之间可以多一些相互帮助，但另一方面，正所谓“距离产生美”，住得太近免不了矛盾增多。

日本某机构曾专门对此做过一项调查，内容是“妈妈友让你感到压力了吗？”其中当被问到：“你与妈妈友之间是否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有54.5%的受访者回答“完全没有”，39.5%回答“有过几次”，还有6%的受访者表示“发生过很多次”。而这些有过数次不愉快的受访者表示，矛盾最多的妈妈友就是住在同一栋公寓，因为住得近，共同的邻居多，所以一点点的不愉快就会被传扬出去，演变成“小区话题”。由此倍感压力的妈妈，也有因此搬家的经历。

“公寓社会”已然成为时下东京都的“浮世绘”。（作者系涉日业务中国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