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应该是2022年一次汉语讲演的赛事之前，我与前来担任评委的凌庆成导演在休息室“久别重逢”。当时，我们一边吃着饭团一边闲聊，没有任何“预定”地聊到了话剧。这其中，说到凌庆成导演执导的几部现代话剧，在东京卖座、叫好，感到遗憾的是没有一部历史题材的话剧。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转过年来，凌庆成导演与我联系，说四幕历史传奇话剧《武则天女皇》的剧本写出来啦！我当时开玩笑地问：“能否给我安排一个‘路人甲’或者‘路人乙’的角色，让我也过一把瘾？”凌庆成导演的回答是：“我希望你来饰演唐初宰相褚遂良，我在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就想到了你，感觉你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坦率地说，我拿到剧本以后，反复阅读，但并不喜欢“褚遂良”这个角色。因为这是一个悲剧性的政治人物。对于年过花甲的我，虽然已经不期望有什么“喜剧”，但也愿意远离“悲剧”。在我困惑之际，家里的领导说：“只要不是让你演太监，你什么角色都可以试一试。”就这样，我决定接受饰演褚遂良角色的邀请。

这个期间，凌庆成导演多次为我讲解褚遂良这个角色的人物特点，他有一句话让我可以终生记忆：“戏是人生，人生是戏”。也就是说，你只要真正的“入戏”了，就可以把这个人物演好。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决定自费来一趟“追寻唐初宰相褚遂良生涯踪痕之旅”。我多年的小友胡玮也表示愿意参加，通过胡玮结识的全国优秀语文老师郭瑞炜还为我购买了何炳武撰写的《褚遂良评传》（太白文艺出版社，2017年2月第一版），成为了我们此行的“向导”。这样，我们在2023年夏季从褚遂良出生地——浙江省杭州一路走来，途经江苏省丹阳、河南省洛阳、陕西省西安、湖南省湘潭、广西壮族自治区的桂林、中越边境城市凭祥等地，行程万里，以“田野研究”的方式追寻了“褚大人”崎岖坎坷波澜壮阔的一生。感谢凌庆成导演，如果没有这部话剧，也就不会有此行的。一位关注我们此行的褚遂良后人联系我们说：“你们是第一个对褚遂良做‘田野研究’的人。”

除此之外，我把书架上的《旧唐书》、《新唐书》、《唐会要》、《唐六典》、《资治通鉴》汇集在一起，集中阅读有关武则天与褚遂良的部分内容。这其中发现《旧唐书》与《新唐书》在记载褚遂良的史实上有不少矛盾、甚至冲突的地方。它让我们感受到“行万里路”后“读万卷书”更为重要。“知行合一”，这句话的份量是很重的。感谢凌庆成导演，如果没有这部话剧，我这个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出身、爱好明清史的人，是不可能对唐初历史的史籍下这样一番功夫的。

除此之外，我拜托国内小友，把当今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有关武则天的书籍，统统买下，总共购买了127本。这其中，河南科技大学域外汉学研究中心主任秦晶晶教授送给我的孟宪实先生的学术专著《武则天研究》（四川人民出版社，2021年8月第一版），让我收获最多。而雷家骥的《武则天传》（人民出版社，2008年5月第一版）、王尚琦《武则天传》（团结出版社，2016年1月第一版）、罗元贞《武则天大传》（中华书局，2018年3月第一版）、日本作家原百代的《武则天传》（天地出版社，2019年1月第一版）、王双怀的《武则天大传》（河北人民出版社，2019年7月第一版）是我反复阅读的。我最佩服日本作家原百代的想象力，能够把中国“正史”上模糊的史实“演绎”得有鼻子有眼，称为“情色人物小说”也是不为过的。相比之下，日本学人今泉恂之介的《追迹·则天武后》（株式会社新潮社，1997年6月第一版）倒不失为一本认真研究武则天的好书。感谢凌庆成导演，如果没有这部话剧，我也不可能阅读如此数量之多的有关武则天的书籍。

饰演褚遂良这个角色以后，总感觉有一发不可收之势。于是，我和我的小友胡玮开始合写《武则天的圈里圈外》这本书。将来，我们希望用这本书作为话剧《武则天女皇》的“副产品”，来对凌庆成导演做一个回报。

至于我饰演的褚遂良角色的“剧场效果”如何，那还是留给观众评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