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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文史漫笔153】改名30次总想扮“青铜”的“王者”葛饰北斋
作者:蒋丰  来源:日本华侨报  发布时间:7/6/2024 12:41:49 AM
 

美国《生活》杂志评出“千禧年影响世界的100人”,还是在1999年的事情。其中,“画狂人”葛饰北斋是唯一入选的日本人。这已然是距他150年的“身后事”了。这么看,跻身名人扎堆的百人名单,画了一辈子画的“文科生”葛饰北斋的确有点“狂”。

再说富士山。夸张点说,“无富士,不日本。言日本,必富士。”3776米的富士山,是日本人的精神灵魂的安放之处。敢以富士斗画者,没有等闲之辈。葛饰北斋不但对着富士山下笔,而且一画就是《富岳三十六景》,好似眺望富士的360度。其实,虽题为“三十六景”,葛饰北斋为满足如潮的人气,后来又追加了10景,实际是“富岳四十六景”,一般前者被视为“表富士”,后者被视为“里富士”,一表一里,也把葛饰北斋的“富士视角”作了区分。如果作为游客到日本特别是富士山所在的关东地区,会在充斥各种日本纪念品的店铺里找到“三十六景”之一的“神奈川冲浪里”或是“凯风快晴”的明信片。读过葛饰北斋,才会回过神来,原来这不是照片,而是地地道道的画!

《富岳三十六景》是把葛饰北斋送进“世界名人录”的“浮世绘”巨作。这部系列正式发行是在葛饰北斋70岁的时候。有人说,葛饰北斋是“大器晚成”,多半是指这个。“老当益壮”的葛饰北斋在4年后,更进一步,推出了《富岳百景》。我赞同日本美术史研究家浅野秀刚在分析这些作品创作完成时期时的表达,他说葛饰北斋不是应需而动的“接单”画家,而是想画便画的洒脱之人。我想,随意之间,画笔随性情而动,莫说是百景,葛饰北斋的心中应该还有着千景、万景。画富士,葛饰北斋其实画的是日本,也是自己。“无葛饰,不富士”,这样的评价配得上他。如果从民族绘画的角度看,“无葛饰,不日本”,也并不为过。不知是否为一种巧合,日本战后文学的巅峰人物之一太宰治写有同名小说《富岳百景》。不过,两者差着十万八千里。太宰治呈现着巨大富士山之下月见草般小小的生存方向。富士山在眼前,他看到的是庞大风景下的渺小自己。葛饰北斋则不然。他的画笔下,是富士山的独尊,无处不风景,勾勒的是日本人的内心和“大我”。

《富岳三十六景》之外,葛饰北斋也处处是传奇。14岁起便和雕刻等与绘画沾边的工作接触,也算是一种那个时代的“科班”。师从一代画师胜川春章之后,葛饰北斋并不“专一”,私自偷学其他门派画法,落得了被逐出师门的下场。天才往往都是不安分的,葛饰北斋自发的兼容并蓄为他日后的发力奠定了基础。回头看,如果没有这样一颗不安分的心,葛饰北斋不光不能成为一个什么都能画的人,其画作也无法漂洋过海,对欧美的绘画产生影响。当我们大多在谈论和惊叹于欧洲文艺复兴这样一场由西影响东的文化浪潮时,或许并没有太多人了解19世纪以巴黎为中心在欧洲掀起的那阵以“日本主义”为名的文化狂潮,而葛饰北斋是站在这场由东影响西的潮头之上的。

如此说,葛饰北斋在欧洲必定圈粉无数。不仅如此,葛饰北斋圈的都是“大粉”。一个是梵高。同时期的欧洲画家里,或许没有人比梵高更懂浮世绘和葛饰北斋。1888年9月,梵高在写给弟弟提奥的信里,专门提及对《神奈川冲浪里》的观感,甚至有着诸如“波浪是利爪,紧紧地将船抓住了”这样的细节分析。不仅如此,在梵高描绘蒙马特尔画商的《唐吉老爹》中,人物身后的背景就包含北斋的浮世绘。有人甚至有趣地将梵高的《星空》和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融合成一幅新画。惊奇的是,竟毫无违和感!

另一个“大粉”是莫奈。在巴黎以西的吉维尼小镇上的莫奈故居里,很认真挂着浮世绘,不少都是葛饰北斋的作品。从《睡莲》等作品中看去,葛饰北斋与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印象派,其实在艺术评论家眼中有着高之又高的关联性。我还想起同样作为葛饰北斋粉丝之一的鲁迅先生做过的点评,他说“适合中国一般人眼光的,我认为还是北斋”。这种跨越时空的交融,不得不说,是文化共生的魅力。曾把学习的眼光投向中国和欧洲的日本,用葛饰北斋向世界输出了浮世绘,这样一种“逆袭”时至今日也很值得探究。

葛饰北斋的“狂”不局限在作品的席卷,还有名字。除了“画狂人”,他还是个“换名狂人”。很少有画家能够独自创造被后世记住的几个时期,除了葛饰北斋。纵向来看,属于葛饰北斋的至少有春朗、宗理、葛饰北斋、戴斗、为一、画狂老人卍等时期,这些也正是他的不同名字。评论人士常这样评议葛饰北斋,说他总想以“新人”出道,但也只是新人的表象罢了。因为,这不是葛饰北斋爱玩的噱头,而是要换心以新,问道于世。一辈子改了30次名,次次想做“青铜”,不承想却开创了不同的“王者”时代。

我曾写过关于浮世绘的“春画”的有关文章,提到过葛饰北斋也是春画的高手。“浮世”这个词很直白,意指沉沉浮浮变幻不定的世界。葛饰北斋的“春画”,虽也无法避免像其他一样令人“脸红”,但却很好地反映了彼时日本的民俗和情乐,把“浮世”阐释得令人意犹未尽。日本文学大家永井荷风讲,“最耐人寻味的东西,它的身上可能具备两种品质:邪与媚。浮世绘就有这样的品质。”葛饰北斋把东方的旨趣融在浮世绘里,把西方的技巧也放进东方人的审美里,让世界看到他独到的邪与媚的统一。绘画是感官的世界,但“葛饰北斋”可称之为是这样一种“日本质感”。对此,不妨到东京的誓教寺里沐浴风雨的葛饰北斋像前感受一番,如何!(2024年7月6日写于千叶丰乐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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