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汉学家杨联陞,与台湾联经出版公司有缘,这个“缘”,始自一九八三年,那年,杨联陞先生的《国史探微》由联经出版。《国史探微》是杨联陞的第一本中文著作。
此后,杨联陞的中文著作陆续出版,计有:
《论学谈诗二十年——胡适杨联陞往来书札》(台湾联经);
《杨联陞论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后易名《中国语文札记》,换至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再版);
《中国制度史研究》(江苏人民出版社,后并入凤凰出版集团);
《中国现代学术经典——洪业、杨联陞卷》(河北教育出版社);
《中国文化中报、保、包之意义》(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后有贵州版和中华书局版);
《国史探微》联经版之后,出了辽宁教育版、新星版和中信版。
二零零三年起,我独立编辑或参与编辑的有:
《哈佛遗墨——杨联陞诗文简》(商务印书馆,修订本去掉了副题);
《汉学书评》(商务);
《莲生书简》(商务);
《东汉的豪族》(商务)。
我写的《杨联陞别传》,也在商务出版。
前后相加,这四十年出版的中文版杨著已逾十册(种),涉及到大陆、台湾、香港的十余家出版社。
尽管如此,仍有一些篇章未入集,主要是杨联陞的英文著述,而物色一位合适的译者也非易事。于此必须感谢清华大学退休教授王存诚先生(我尊敬的长辈)、北京大学历史系客座教授蒋丰(我的胞弟)和上海原新东方学校的教师陈晟(我的青年朋友)等几位译者。存诚先生与我合作多年,他翻译杨著的成果,最初体现于《汉学书评》那本书。我曾以为,收入那本书的杨联陞书评,已经“十得其九”。此语是杨联陞对《国史探微》书后附录的《杨联陞先生论著目录》的评语。未曾想,《汉学书评》出版后,存诚先生又在数种英文刊物上找到近二十篇书评,此外还有杨联陞为《汉学要籍纲目》撰写的近百条简介。他将这些文字全部译成中文给了我,在我的电脑里栖息了六年。
这几年里,一直不断有人向我提供杨联陞早年(即赴美深造之前)发表文章的信息,比如:在清华求学时发表在校刊上的数百字小文,发表在《大公报》副刊的小论文等。这组文章与前述译文,若编为一书,略有驳杂之嫌;若待编全集时分类编入,又不知待到何时。我粗编成《汉学散论》书稿后,按说仍可以请商务印书馆出版,很不好意思的是,我答应给商务的另两部书稿:《杨联陞年谱》和《杨联陞日记诗抄》都尚未编完。若以此替代,又不是我的本意。恰在此时,为编辑余英时先生的遗作,联经的陈逸华兄与我取得联系,且在二零二三年春夏间跨海登陆,到京城寒舍盘桓了一个上午。是年,联经版《国史探微》再版,我依外公杨联陞提示而转告的二三处错谬都得以修正。那天逸华告我:二零二四年是联经创建五十周年;我告诉逸华,二零二四年是杨联陞诞辰一百一十周年。联陞与联经,联经与联陞,在这个特殊的年份里再次相遇,出版《汉学散论》一书,意义当不止于纪念矣。
联经为编好《汉学散论》,配备了经验丰富的资深编辑、出版主编孟繁珍,与我多次联系,确定了编目,大致分为谈史、评说、记序、学记、论述五个部分。其中除杨联陞的早年文章之外,还有他最擅长的学术书评、为本人及他人著述所作的序文、学术演讲、汉学新书推介及数篇学术论文。绝大部分文章都是第一次编入他的文集。文章指向不一,无法概括精准,定名《汉学散论》,或可视作与杨联陞半个世纪前出版的英文论集《Excursions in Sinology》书名的遥相呼应。
一九八二年岁末,杨联陞看罢《国史探微》校样,作自序。开篇写道:“岁暮天涯,时觉岑寂,忽然接到联经出版事业公司寄来的《国史探微》全书分页校样,知道此书不久可以问世,为之一喜。”二零二三年岁暮,我为《汉学散论》作“写在书前”,自认为此时对先人的岑寂感又有了些新的体会,或是我已到了接近他写那篇自序时的年龄?春暖花开时节,我又对自己的文字作了一些修润,就等待“为之一喜”的时刻了。
二零二四年四月十日记于上海守庐
杨联陞(爱周)、缪鉁(宛君)结婚十年(一九四零)合影及照片背面的手迹
杨联陞、缪鉁夫妇一九七七年回国探亲时与长女杨忠平一家合影。
左一:我的母亲杨忠平;右一:我的父亲蒋震;
后排左一:我的弟弟蒋丰;后中:我的妹妹蒋方;
后右:我——本书编者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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