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应试教育下的学生们来说，课堂之内的付出，已经不足以应对各类考试了。辅导班的涌现给了他们更直接的帮助，虽然也带来了双重的学业负担。

有朝一日，这把双刃剑被打破，对于学生以及家长来说，却未必是如释重负的轻松，相反倒会令人措手不及。从去年开始，日本迎来了高考辅导班的倒闭潮，并且一直延续到了新一年。

1月4日，日本新年假期即将结束，大学入学考试辅导机构Nichigaku就被它的运营机构“日本学力振兴会”宣布终结。教室门窗紧锁，只是在外墙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债务人目前处于清偿债务困难的情况，计划要对债务进行整理。”落款是一位律师的名字，这张纸就宣示着，日本学力振兴会已经申请破产清算了。同时，旁边还贴了一张纸，算是最后留言：“我们很抱歉地提醒本校各位学员，请您确认好来校的日程，将您的个人物品带回家。”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讨论率先炸锅。

一名高中生在网上吐槽：“这是什么情况？我起个大早去上补习班，他们竟然破产了？”还有学生抱怨：“假期前辅导老师给我留了一堆作业，我放弃了娱乐时间好容易完成了，现在却连批改的机会都没有了。”

之所以会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应，着实因为Nichigaku口碑太好。作为大学入学考试的专门辅导机构，在辅导班扎堆的西新宿地区屹立40年，每年为各大名校输送了大量的优秀考生。2023年，这个机构的165名学员中，有155人通过了大学入学考试，通过率为93.9%。其中，东京大学录取9人、早稻田大学录取28人、庆应义塾大学录取16人、上智大学录取10人、国立大学医科大学录取6人，还有11人考上了私立医科大学。在考生圈里公认，能考进Nichigaku的如同一条腿迈进了名校大门。

Nichigaku的关门，源于运营者日本学力振兴会在2024年6月28日因83.24亿日元负债而申请的破产案，这也是2000年以来规模最大的补习班破产案。此番破产，绝非孤例。中小型补习班学校申请破产的数量也在扩大。根据日本帝国数据库统计，2024年1月至10月期间，日本已有32家“学习塾”破产，比去年同期增加了28%。其中，东京都的破产数最多（7家），其次是大阪（6家）和神奈川县（4家）。数据背后隐藏着什么？

少子化导致的生源减少固然是一方面，但更直接的原因是，客观上被疫情所推动的网络补习班和线上教学模式，给线下辅导带来了巨大的冲击。随着网络的开放和活跃，越来越多的学生产生了自主学习的兴趣，他们会在网络上搜索免费课程，甚至针对专项问题搜集课件，形成自我辅导的模式，从而摆脱了线下辅导班那种填鸭式教学的束缚和枯燥。

另一方面，家庭教育理念的转变也是辅导班遇冷的重要原因。随着日本经济的复苏，就业率大幅提升，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打破名校限制，甚至降低了学历要求，很大程度上扭转了“分数决定命运”的内卷模式，辅导班不再是人生起跑线。日本家长们也意识到，对于青少年学生来说，他们更需要的是宽松的学习状态，而不是严峻的考试竞争。

如果说，辅导班的破产，意味着应试教育的消退，那么，破产也未必是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