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日本庆应大学经济学院任教的好友在微博上写道,“日本企业开始注视缅甸市场,全日空(ANA)已开通直飞缅甸的航班”。笔者回复道,“这是日本国家战略的一部分,lMF2012年东京年会期间,日本主导召开了专门的援助缅甸会议,日本将收获外交与经济的双重利益”。
这一微博引发很多人不解。很多人询问“缅甸真的那么重要吗?”、“缅甸是中国的后院,日本要展开争夺吗?”
笔者翻看了下国内对缅甸的报道,基本上均为缅甸“民主化”问题,昂山素季已成为众多追求民主改革的人心中新的“自由女神”。缅甸也一直是日媒关注的话题,昂山素季本人也极为重视对日关系,她的父亲在领导反英斗争前曾在日本受训,她1985年也曾在京都大学留学一年,她甚至用日语向日本国内传递信息称,“明年春季,想去日本赏樱花”。
但仔细观察便知,同样高度关注的背后寄托的愿望大不相同,中国媒体和社会的关注更多地是借缅甸民主化来敦促中国尽快政改,而日本方面的关注则更多地是向企业界释放信号,即“民主化之后的缅甸,可以进行大规模投资了”。缅甸被日媒吹捧为“亚洲地区最后的一块天堂”、“最后一块亟待开发的处女地”。
缅甸真的有那么好吗?事实当然与报道有出入,如今的缅甸堪称是亚洲最贫困、军管时间最长、文盲率最高的国家。但很多人或许忘记了,缅甸在军政权控制之前,曾一度被视为是东南亚最具前途的国家。日媒报道称,“缅甸有丰富的能源资源,市场规模约6000万人,在地政学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与投资排前三位的中、泰、韩相比,日本屈居第13位,日本对缅甸的投资只有中国1/60”。
造成目前这一现状的根源在于作为美国同盟国的日本在外交上奉行“对美协调”,自欧美决定对缅甸军政权实施经济制裁之后,日企便基本上停止了对缅甸的投资开发,甚至连直航的航班都停了。
随着缅甸逐渐走向“民主化”,日企席卷重来将是大势所趋。日本借助大手笔的政府援助和重量级的企业活动,正快速提升其在缅甸的影响力,《纽约时报》评价称,“这让人回想起上世纪80年代,日本在全球经济实力处于巅峰状态时到处大举投资的情景”。
就在今年4月,缅甸总统吴登盛时隔28年首次访日,日本一次性免除缅甸近3035亿日元的债务,吴登盛则把缅甸重建的关键任务外包给了日本,其中包括缅甸最大的开发区——迪拉瓦港经济特区的建设主导权。
10月21日,东京举行迪拉瓦港经济特区招商引资说明会,参加的日企之多可谓空前。笔者的一位在日企任职高管的朋友说:“当前的缅甸确实有很多困难,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非常落后,但这犹如刚改革开放时的中国,孕育着无限的商机。参加完说明会,彷佛重新找回了当年去中国投资淘金的热情。”
实际上,今年以来,日企投资缅甸的“大手笔”频频见诸报端,涉猎多个领域。日本驻缅甸公使丸山一郎也放话称,“缅甸在说‘欢迎你们!请帮助我们’”。
日本的高调进入无疑会打乱缅甸目前的外资格局,尤其对中国在缅甸乃至在整个东南亚的利益造成巨大威胁。日本更关注投资建厂,凭借廉价的劳动力延伸海外产业网络,中国则把更多重点放在了采掘缅甸的资源上,如天然气、宝石、木材、橡胶以及水电电力等。
日本经产省一位不愿具名的官员对笔者表示,“中国目前在缅甸的地位得益于此前对缅甸军政权的援助来换取经济利益,在缅甸经济制裁被解除后,中国若不改变富有掠夺色彩的投资策略,最终将失去缅甸政府的配合,也将引发缅甸百姓对中国资本的抵制”。
看上去不具“威胁性”的日系资本,显然越来越赢得缅甸从政府到民间的“人心”,而从地缘战略来看,缅甸无疑是日系资本从中国转向东南亚的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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