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去我家小学生的学校参加家长恳谈会。日本的家长恳谈会是一对一的,班主任老师给每个家长平均分配15分钟,依次向家长介绍各家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我的恳谈时间是下午3点到3点15分,去学校之前,路过超市,就顺便买了水果和菜,包括一块肉。提着一块肉去教室见老师当然不好看,所以很自然地将刚在超市买好的菜放在自行车的篮子里,因为肯定不会有人随便拿走的。
但等我恳谈会完毕从教室出来,去校门口取车时,却发现我放在自行车篮子里的菜,被人用硬纸壳和电线严严实实地包起来了。原来是学校的警卫帮忙包起来的。那个胖胖的红脸警卫笑着对我说:“怕有乌鸦来偷菜,所以就帮你用硬纸壳包起来了。”
原来如此!我一边朝那红脸警卫千道万谢,一边在心中无比自责:居然差点就疏忽了那群在日本的大街小巷四处踱步的“乌鸦汉子”们了!如何了得!
在日本住了十几年,感觉日本一切都还算好,唯有乌鸦让人头痛。因为日本的乌鸦厉害得实在是无以伦比,不仅只只长得乌黑贼亮,还个个目光冷酷,一副“俺是乌鸦俺怕谁”的架势,拽得很,彪悍得很。从羽毛的颜色到平日里所干的各种勾当,都算得上是鸟类里的“黑社会”,属于谁也不敢惹的“乌鸦汉子”。
例如我家的垃圾,就已经被这些“汉子”们洗劫过无数次了。按我们这儿的规定:所有要扔掉的家庭生鲜垃圾,必须统一装在透明或半透明的大垃圾袋里,每周二和周五上午9点前拎到家门口,由垃圾车统一负责收走。这个规定为乌鸦们洗劫垃圾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真怀疑日本的环保局跟乌鸦串通一气),每到扔生鲜垃圾的日子,“乌鸦汉子”们就会携妻带子群飞而来,在各家各户的大门前低空飞行,呱呱大吼着彼此交流所侦查到的各家垃圾“情报”,一旦发现令它们感兴趣的垃圾食品,就会毫不客气地用它们尖硬的喙,啄破垃圾袋饱餐一顿,并满不在乎地将垃圾翻弄得满街满地。
一开始,我也学日本邻居的样子,去买了一个驱赶乌鸦专用的黄色的大网兜,罩在半透明的垃圾袋上。但这个黄色大网兜只使用了两三个星期,“乌鸦汉子”们就发现这网兜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它们很快学会了如何用喙将黄色网兜衔起来扔到一边,继续洗劫垃圾袋里的垃圾。
看到乌鸦们如此聪明,接下来再扔垃圾时,我便用黄色网兜将垃圾袋系得紧紧的。乌鸦们再也无法用喙将系紧了的网兜衔起来扔到一边了,这真是令它们大为光火,于是毫不留情地干脆将网兜给啄个稀巴烂。让我再也“无兜可系”。
除了垃圾之外,每年院子里的枇杷或是柿子成熟时,如何驱赶乌鸦也是个十分令人伤脑筋的大问题。不过好在得到高人指点,在枇杷柿子快成熟时,我学会了用旧报纸将果实们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这招果然见效,“乌鸦汉子”们果然对被报纸遮掩起来的果实们“视而不见”了。
原来,乌鸦偷袭食物,不是靠嗅觉,而是靠它们那双无敌的鸦眼。因为乌鸦的眼睛可以看到红外线。比如说彩虹,人的眼睛里,彩虹是七色的,但在乌鸦眼里,彩虹是九色的,包括人眼看不到的红外线,乌鸦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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