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位日本中小企业的老板到我这儿来谈工作,说到他在中国的人脉时,神采飞扬地说他认识一名神通广大的官员,那名官员当年和胡锦涛二人一起创立过一个中国智库,迄今也是打个电话就能去胡家。
我看见端茶来的秘书躲在一边在拼命地忍住笑。显然对曾在中国留过学知道中国情况的日本人秘书来说,这牛吹得有点太大了一点,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记得有位叫龙升的中国人多年前曾写过一篇文章说,有人在日本开了家小饭馆。开张志喜之际,店头自然摆放些贺喜的鲜花,而那家小店的店头居然醒目地放着一个大花篮,上书“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江泽民赠”。
中国人社会里的这种弄虚作假、拉虎皮作大旗的做法实在叫人头疼和羞愧。而且不仅小公司小老板不着边际地吹牛,就连自以为是个人物的某些有名人物也同样如此。
那是15、6年前的事了。有一次经过池袋,看见三越百货商店大楼正面挂着一条大条幅,上书“联合国公认画家某某画展”。那是一位旅居美国据说还颇有名气的中国人画家的画展,也许这不是他自己定下的画展名称,但我看了还是直汗颜,难道艺术作品不是靠它本身的魅力,而是靠权势机构的名气来推销和定位的么?我无法想象倘若雷诺阿、米勒、列宾等名垂青史的画家如今还在世,是否也得挂上这种头衔来招徕观众和顾客。
来日本那么多年,有时也会附庸风雅,去看些画展、书法展,自以为看的次数还不算少。我怎么也没法从记忆里挖出日本画家挂过这种头衔,莫非日本画家果真个个不如那位留美中国画家?欧美画家来日本展出的也不少,我也同样想不出有谁扛出过这种牌子怎么联合国就这么偏爱中国艺术家?
而且联合国对中国艺术家的偏爱好像还蛮忠贞的,蛮能经得住时间考验的。这不,近日又有一江姓书法家在微博上晒出联合国秘书处授予的“百年文艺巨匠”证书。
不料,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此事立即引发质疑,网友认为联合国秘书处不可能颁发文艺奖项,该书画家的其他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荣誉也遭到质疑。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驻中国办事处则干脆宣布,奖项“肯定是假的”。
15、6年前,我曾连续写文章抨击这类弄虚作假的现象,并挖苦道:既然有“联合国公认画家”,按说也该有“某某国公认画家”或“某某联邦公认画家”,推而广之,还该有“某某市”“某某区”“某某街道”“某某小区”公认的画家、作家、音乐家、歌唱家、舞蹈家。再推下去,当然就该有“某某家庭”公认的什么家了。
有网民说:书法家的国际证书是对标签化社会的注脚。此话不假,君不见最近被习近平揪出来的那些贪污腐化的高官,尽管他们甚至连一天大学都没有去过,可并不妨碍他们洋洋得意地挂出什么博士的牌号,而且是大学奉送的。这样想来,问题还不是光出在艺术家身上,而是今日的中国社会的某些部位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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