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一些老牌的综合月刊杂志,每本都跟砖头一样厚,销量数十万册,影响一定数量的有识阶层。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文艺春秋》、《中央公论》、《世界》等等,这三本月刊杂志分别出自文艺春秋社、读卖新闻集团伞下的中央公论新社以及岩波书店。
一本月刊杂志必定有其宣传与销售的方法,这一点不必论证,即使是一本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志也必然如此。不过,仅仅从我为上述三家杂志撰稿的经验来看,日本老牌月刊杂志策动舆论时的手段是类似的,专此简述如下。
1999年秋天,莫言首次访日,我作为他的全程陪同与现场翻译,出席了所有的活动,其中一个是他在京都大学会馆举行的讲演会,讲演的题目是“我是小说的奴隶”。讲演引起了很大反响,同时有几家月刊杂志提出了刊载这篇讲演稿的愿望,我跟莫言说了之后,他当即说:“你看着办就行,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太麻烦了。”
于是,接下来,我回应了这几家月刊杂志,因为只能接受一家的刊载,所以多少也会比较一下条件。其中,岩波书店的《世界》跟我说:“莫言先生是世界级的大作家,这篇首次在日本发表的讲演今后会成为经典,我们杂志为表达诚意,刊载后每月的杂志将寄赠给莫言先生,无期限的。”
听罢这话,站在一旁的莫言说:“可惜我不仅听不懂,而且我也看不懂,今后你们寄给译者就行了。”自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我每月都收到了《世界》杂志社寄来的赠刊,每月都不少。由此结缘,在过去15年期间,我先后应邀为《世界》写过不少稿子,所写内容涉及日本文化、语言等等,有关莫言的文学只有第一次的拙译《我是小说的奴隶》。
日本的月刊杂志一般不接受投稿,读者投稿的栏目全是豆腐块,大块头的文章都是由编辑部商定邀请撰稿人写的,别无其他花样。我作为日语作家出道是在2000年,日文代表作《日本虫眼纪行》的出版人是当时的月刊杂志《文艺春秋》的主编,他跟我说:“杂志为了收拢好的写手,一般都会从长远打算,挑选写手,月月赠送对方杂志,目的也是为了一旦遇上什么好的题目,请对方撰写时比较容易开口,在很多情况下,舆论的构成也需要时间的锤炼。”
去年7月的《文艺春秋》月刊杂志刊载了两篇拙文,其中的一篇短文介绍了我策划编辑的新书《惠惠》,这是我多年为该刊撰写的稿件之一。校对跟以往一样,杂志社都是用信件寄过来的,修改的地方加上红字红圈儿即可,扫描后用邮件发回去确认。《文艺春秋》跟月刊杂志《世界》一样,每月都寄来赠刊。另外一本《中央公论》也是同样的情况。
据说,国内有很多名作家固然会收到大批的赠刊,但具体到一位具体的写手,尤其是对出道不久的人来说,连续多年获得赠刊,鼓励对方撰稿也许不是常见的事情。当然,我道听途说的未必准确,有望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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